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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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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我能喚醒他?”

安靜的房間內傳來韶思延的聲音。

“嗯。”

劉雲舒面色篤定, 這是她目前想到的唯一法子。

這人不知被何所傷,現在又陷入沈睡,若是等待他下一次醒來不知還要多久。

或許, 血脈至親的氣息可以喚醒他。

在房間內,韶思延略微有些深思。

不過照面功夫, 他就可以肯定這人的身份。即使不是韶伏海, 也絕對是他們韶家的人。

那為何身負代表鬼怪的陰煞之氣?

是鬼差?還是什麽?

這段時間惡補了玄學界知識的他,自然知道這股氣息只可能出現在幽冥河畔, 長期經受陰煞之氣沾染才會形成。

就是知道如此, 他更加困惑韶家的由來。

“需要我怎麽做?”韶思延沈聲道。

他還是毫不猶豫地選擇相信他。

劉雲舒面色舒緩,在他面前越發放松,這時伸手翻開他的掌心, 手指一劃,瞬間一道血珠沖破黑漆漆的鎖鏈, 直奔那人而去。

在靠近那人的時候, 血珠如同活了一般, 迅速靠近那人的心臟部位, 狠狠地滲透進去。

一陣黑紅色的濃郁煞氣開始蔓延,那道黑漆漆的鐵鏈震顫不已,屋內所有的東西在這強烈的波動中齊齊移了位置,然後在洶湧的煞氣侵蝕下,瞬間化為了碎片。

煞氣在迅速擴展, 劉雲舒眉頭緊緊皺著,顯得有些痛苦。

她本就對煞氣排斥,而且還失去靈力,比一般人在這種情況下的感覺還糟糕。

而且那些煞氣感受到她體內殘留的微末靈力就開始對她橫沖直撞,猶如面對敵人。

這時, 一道精瘦強健的身影擋在她面前,毫不猶豫替她遮擋朝著她撲面而來的陰煞氣息。

“別,你會......”劉雲舒虛弱地拉住他,然而在看到他的模樣後,手指再次頓住。

四周的煞氣確實向這邊洶湧撲來,那股兇狠的氣息恨不得將一切與靈力相關的氣息都吞吃幹凈。

暴戾,貪婪。

可那道氣息在碰到他時卻如此溫順,雖然也朝著他的方向撲來,但與對她的兇狠不同,那些煞氣不可阻擋地沖進他的身體,尋找適合的地方紮根,卻沒有絲毫傷害他的跡象。

她終於悟了。

血脈的力量,這些煞氣將他認作那人了。

她捂著震動不止的心口,暗暗猜測。

而此時床上身影飄浮至半空,那雙眼睛猛地睜開,裏邊閃過一道紅色雷光,他此刻有些怔楞,可在看到她的那瞬間,那些不太美好的記憶立馬被喚醒。

他堂堂幽冥神主,竟然被一個螻蟻踹了一腳,滔天的憤怒湧出。

“螻蟻竟敢傷吾,滅——”他手臂一揮,霸道的煞氣帶著不死不滅的火焰想要將她燒為灰燼,永世不得超生。

這股力量比樹林初見他時,強大了十倍不止。

在這煞氣的壓迫下,劉雲舒喉嚨血腥氣冒了出來。

在她全身被煞氣侵蝕的前一刻,那道身影又擋在她面前,那股煞氣頃刻間擊中他的腹部,即使如此,韶思延依舊不曾挪開一步,始終護在他的身前。

“思延——”

劉雲舒想要推開他,這時他的身體明明重如千斤,卻緊緊拉著她的手,不讓她沖動。

她能感受到他手掌緊握的力度,那是他承受的痛楚。

他說過,在她受傷的時候,他會保護她。

這句話他不僅是說說而已。

他小腹處一滴滴鮮血滴落在地上,有些被煞氣包裹住,那些煞氣開始扭動起來,鉆入血液中。

他是......

飛身立在半空的人面露疑惑,擡起一只手臂,韶思延身子快速朝他飛去。

“前輩,上次是晚輩失禮,還請前輩放過他。”劉雲舒被煞氣震顫的有些蒼白,然而眼神十分清明。

就算這人修行煞氣,但身上氣勢與鼎盛期的她相差無幾,而他還在重傷當中,若是他全盛時期,劉雲舒恐怕在他手下也討不著好去。

就算不知他的身份,但憑這身力量,一聲前輩她應該這樣稱呼。

他此刻只淡淡看了她一眼,微微瞇起的眼神像是怎麽殺了她好。

只是,此刻明顯有比她更吸引他的東西。

他深深凝視這個與他有六七分相似的人類,自己身上煞氣迅速朝他身上湧去,本就勉強蘇醒的他,竟有些支撐不住,慢慢下落。

他身上的煞氣依舊源源不斷地向韶思延身上奔去,幾乎貪婪的在他身上紮根。

源自於幽冥之力的煞氣認識它的主人,這是他的血脈。

很快,他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在瞥了她一眼,手上一揮,她身上帶著的玻璃瓶立刻飛到他的手裏。

那道窮奇的殘魂在進到這個房間就無比安靜,此時更是驚恐萬分。若是它有形體,恐怕就能看到它全身被冷汗浸透。

那人顯然沒給它繼續恐懼的機會,而是讓它永遠沒有活的機會。

在他用力一捏下,流光溢彩的玻璃球消失不見,窮奇殘魂在煞氣侵蝕下化為一道難以降服的兇煞氣息。

被他捏巴捏巴打進了韶思延的身份裏。

與此同時,他身體的煞氣潮水般褪去,在即將陷入沈睡之前,他再度打量眼前這個放肆的凡人。

劉雲舒身子不能動態,默默無語。

“守護吾之血脈,否則神魂俱滅。”

他手中揮出最後一道氣息,打入劉雲舒身體,而後再度陷入沈睡。

“韶思延——”

她恢覆了行動後,來不及看那人對她做了什麽,就跑到他面前,將他摟在懷裏。

“我...沒......事。”韶思延此刻全身被黑氣籠罩,豆大的汗珠不斷奔騰而出,全身的骨頭架子如同重塑一般痛苦不堪。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依舊不忘安撫她。

只是他的話實在沒甚說服力。

“閉嘴。”劉雲舒厲聲喝止。

韶思延終於閉上了嘴,只是那雙眼睛微帶著笑意,不舍得從她焦急的臉上移開。

他還是第一次見她慌亂的模樣。

還是為了他。

真好。

“你別說話,我幫你引導窮奇的力量,你試著引導煞氣,讓它們不要再起沖突。”不過眨眼之間,劉雲舒便知道他此刻狀況,沈靜道。

他體內煞氣源自那人,他們血脈相連,那些煞氣喜愛他的血液,在他身體裏如魚得水,而後打入進來的窮奇力量本不屬於它們,而且力量如此之弱。

就算它們力量不覆本源力量那麽厲害,可驕傲不允許它們接受這股力量進入自己的地盤。

而窮奇氣息已然被那人封鎖到韶思延的體內,根本無法出去,再被煞氣步步緊逼,本就桀驁的窮奇力量自然不滿。

也就是說這兩股力量在拿他的身體當戰場。

這兩股力量,無論是哪個被人吸入體內,都是一場噩夢,更何況此刻兩股氣息在發生沖突,戰鬥激烈。

如果不快速引導的話,他恐怕要爆體而亡。

她手指快速沿著他身體經脈游走,一道道靈力將窮奇氣息困住,使其不得寸進。

“現在記住我的線路,把煞氣引到丹田內。”一手控制窮奇那股力量,一邊向他展示體內力量運行路線。

同時分神兩件事,劉雲舒額頭也泌出了一絲薄汗,她目光專註,一遍遍引導他,讓他記住那個方向。

很快,在她靈力身後,一股微弱的身體主人的氣息推著那些激動的煞氣按照她運行的路線游走,一直將其引誘到丹田位置。

察覺到有更好的位置,它們再不用人牽引便主動沖向丹田。

而後,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他□□的身體終於慢慢恢覆平靜。

這一系列操作下來,他很快也暈了過去,可在昏睡前,依舊緊緊牽著她的手不放。

劉雲舒好幾次試圖從他手掌中抽出,在看到他緊皺的眉頭後終於不再掙紮。

她無力坐在地上,頭上冷汗慢慢褪去,忽的心念一動,一股淡黃色的微光自她手上竄出。

顯然那道力量沖破了之前那股氣息的封鎖。

她的靈力恢覆了。

望著手上湧動的靈力,劉雲舒面上不見高興神色。

再次沈睡之人身份沒那麽簡單,劉雲舒望著地上兩道臉龐異常相似的兩人陷入沈思。

......

“你們查得怎麽樣?”

在廖家庭院裏,巫頌終於還是率先開口,他搖頭道,“我也遍尋了宗門典籍,也未發現什麽記載。”

“我亦然。”廖應海也回答道。

“我也沒找到,這到底是什麽情況?”陳濟川在院子裏走來走去。

按理說這麽重大的事情,祖師的三位弟子都應該有所記載,但是結果是,他們搜查了三宗啟國留存下來的所有書籍,也未找到師祖在當代重生的秘密。

韶家之戰時,巫頌與陳濟川未曾出現便是為了這事。

不像中宗所有典籍都存放在京城,上宗和下門的所有典籍還在他們家中保存。

為了解答師祖的困惑,他們這才馬不停蹄回到家中遍查所有信息。

可正如他們剛才多說,別說記載,就連只言片語都不曾提起。

“廖老頭,你們中宗像來喜歡保存東西,你那兒找到什麽線索沒?”

陳濟良湊到廖應海身邊,只見廖應海退了兩步,平靜道,“並無。”

“這就奇怪了。”

三人都有些嘆氣。

“當初師祖說,曾在龍骨出沒處看到是陳穎川前輩尋找到柳家?為何下門連丁點的記錄都沒有,濟川你確定所有典籍都翻閱過了?”

“我確定。”陳濟良被氣得胡子都抖了下,師祖的吩咐他怎麽可能不認真尋找答案。

“搜尋不到也屬正常,千年前不斷的戰火,就連重要如北方縱合陣都缺失部分,成為殘卷,這件事又只有三位老祖知道,能流傳下來的可能性並不高。”廖應海沈聲道。

雖說是這個理,但是他們還是不想這樣輕言放棄。

畢竟自從和祖師相遇之後,他們並未給祖師分憂,反倒連累祖師幫他們訓練弟子。

眼下要是連這件事都查不到,三人不免臉上臊得慌。

陳濟良急得抓耳撓腮。

“要是師祖從郊外回來,咱們還不能有個答覆,這可實在有些丟人。”

關鍵的是還有可能讓祖師失望。

他兒子等小輩最起碼還幫師祖捕捉扶桑陰陽師,這次又被祖師帶走有事要做,要是他一件事都辦不成......

丟人。

他坐在椅子上,狠狠灌了一口涼茶。

“二師弟也蔔算不出?”巫頌好奇問。

“中宗確實擅長占蔔,若是關系疏遠之人或許能蔔算出來,可她是......”師祖。

盡管自己占蔔之術備受推崇,但若比起來,他和應星比不上祖師。

師祖無法占蔔出自己的訊息,他們實力也不夠占蔔出身負一國氣運的三宗祖師來歷。

強行占蔔確實可以,只是未必準確不說,還有可能靈脈震斷。

並非是明知之選。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要怎麽樣才能查出來?”

“三師弟,稍安勿躁。”巫頌心中雖也犯愁,但看他焦急成這樣,還是和聲道。

......

三人為了這事憂慮,而扶桑此刻則為要不要去華國爭論不已。

派去華國那些人確實都是各家的精英,這些人死掉確實會損傷自己家族的實力,但自家並非沒有其他陰陽師,還不至於元氣大傷。

而有的家族卻是連自家少主都被扣在了華國。

其中就包括佐藤家以及水無月等家族。

就算不救其他人,難道連家族繼承人都要舍棄嗎?

他們自然主張前往華國把人接回來,但是另一撥人卻怎麽也不同意。

以至於雙方不斷僵持。

“當初,是他們非要去,現在就要我們也去華國犯險,沒有這樣的道理。”

“同為扶桑人,你這話就過分了吧,更何況一旦失去這些陰陽師,我們怎麽再跟華國鬥。”

“別說的這麽光明正大,你還不是想救出你那個不成器的兒子。”

那人可不給佐藤家族留臉面。

本來弧月鏡家族在的時候還沒這麽多事,結果他非要想取代弧月鏡家族,惹出這麽多事。

現在還要他們幫忙擦屁股,哪有那麽好的事兒。

“豎子無恥。”佐藤家家主被人捅破了臉面,此刻面色煞青,恨不得與他幹起來。

可別說,他們實力相差無幾,要是打起來,也不過落個兩敗俱傷的局面。

於是,他忍了又忍,再次勸誡起來。

他們此刻人心不齊,做不下決定,而時間不等人,若再拖下去,那去不去華國估計也沒意義了。

不過,樹欲靜而風不止,他們自己招來的罪孽終將要自己親嘗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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